Tuesday, January 04, 2005

他山做客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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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的一个学期假期上的最后一座山是开照师父的寂静林。说起来,寂静林是“林”不是山,但是因为它坐落在山区内(可能可以说是山脚下),并确实有一大片山地在其覆盖范围内,所以大概也能把它叫做“山”。

我没有强词夺理,因为到了寂静林后,大部分时间是在山地上度过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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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开寂静林与尘世的是一条小溪。在到寂静林前,听说溪水可以及腰。于是充满期待,想像可以如古人般勉力撑着扁舟渡溪。

很明显的是,我-又-想-太-多-了。溪水的高度不过及膝。

当时其实可以选择坐小船或涉水过溪。溪水是浅,但流得稍急。眼见溪水清澈,只脚又感觉到溪水甚是冰凉,觉得此时不“欺水”,更待何时?于是二话不说,提了凉鞋,就赤脚踏入水中。

伐舟的古人是做不成了,做个“流荡到山林间,涉水到彼岸的旅人”也不错(纯属幻想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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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彼岸迎接我们的是笑脸盈盈,慈悲依然的开照师父。他问我:“咦,你也来啊?”我笑笑地答:“是啊,我也来。”

那是一曲‘好久不见’的变调。看来应该抽空多去去寂静园或寂静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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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静林也是个林中修道场,但与 Sasanarakha 不同的是,林中的一景一物都给人一种蛮纯朴的感觉。

遍林见不到柏油路,有的是依山蜿蜒,一条条九洞十八坑的黄泥路;也没有太多的石灰土或多余的现代化建设,只有以木材和竹枝为身,屋顶用锌板和亚达叶搭成的亭子—— kuti 如此,大殿也如此。整个主区旁水面山而建,所以随时耳听的是流水声,眼见的是一片黄(黄泥地)和绿。

师父开山建林所遵崇的原则看来很明显——结合大自然,而不是征服大自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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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来到寂静林,主要是参与栽种菩提树的工程。 工作包括垦地、除草、挖洞、和以木枝扶持躯干较弱的幼树。

工程大概可算浩大。我们来之前最费时费力的工作:开山路和划定种植区,都已经做好。我们只负责将树苗/幼树运到山上,在标有记号的山地把树种下,后把小树周围的野草除开,并给予弱树扶持。

我们近百人花了少于一天半的时间完成种植上百棵菩提树的工作。菩提树需花五至六年长大。也就是说,五六年后寂静林将成为一个满山长满菩提树,遍地荫凉的林园。随之而来的,肯定就是一份寂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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劳动后依师父的“命令”到小溪玩水。认识了 Ah Zhong 和 Xiao Fan 两兄弟。Ah Zhong 和 Xiao Fan 很明显地并不是亲兄弟,但给我的感觉就是:“他们是兄弟”(很‘掰’的说法)。

之后还认识了一个带黑色粗边眼镜的师兄(这里任何男众都叫“师兄”)和一个(他的妈妈托付我们六个大男人照顾的)小鬼。

溪水仍然不深,但比早上流得更急。水力强得可以把体重少于 60kg 的人(比如说,我)冲走。但好玩就好玩在这里。我们七个年纪加起来接近150岁的人进行了一个很无聊的比赛:选一个终点线,从一个起点开始同时浮水,看谁最快被水冲到终点。

听起来的确很无聊。但更无聊的是我们竟然一次又一次(又一次又一次)地重复着这个游戏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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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单的晚餐后,随众人到大殿听师父开示。寂静林没有电力供应,一入夜整座山林就彻底地暗了下来。手电筒照出的光束为我们引路到大殿。大殿内微微弱弱闪耀闪耀着的烛光并没有强行地划破黑暗,反而与它很完美地融合。

在这样的气氛下,一切的节奏都放慢了下来。很自然地,没有人愿意发出太多的声音。大家都在享受这份和平与宁静吧,我想。

2500多年前佛陀是不是就在这种环境下说法呢?错过了2500多年前的法会,我依然有缘在2500年后在寂静林感染类似的气氛。这也不错。

确实很不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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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月2日的早上,师父在早课后带我们一行人绕山。所谓的绕山就是在师父的带领下,以“半”行禅的方式,静静地边走边好好地看看寂静林。

寂静林真的很大。寂静林的空气很好。寂静林的环境很清幽。寂静林的确是远离尘嚣。总之就是让人觉得很舒服。

这样地开发寂静林,这样地把修道场与山林结合,并没有辜负大自然给予这片净土的恩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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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寂静林时并没有依依不舍的感觉。很好,因为不执著。:-)

虽然难免会怀念这两天的悠闲生活和这里的人、事和物,但我也没有向寂静林大喊:“我一定会回来的!”我想我不至于疯狂到如此田地。

就只是静静地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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